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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有一种悔叫生死无悔
 独孤残峰摇首,并未接受何木木的建议,他明⽩她的好意,对若芊的养⽗痛下杀手,对他来说,毕竟是件不容易下定决心的事情。,

 席青⾕咳了一声,犹在争取道:“木木,小唐,你们姐妹两个都是衙门里当差吃公门饭的,以下犯上是死罪,你们快把独孤残峰拿下,大老爷保举你们坐上本县正副总捕头的位置!”

 又黑又小又矮又丑的唐蛛儿道:“大老爷,您搞错了,我们是隶属于独孤老大的部下,如果没有独孤老大,您在我们眼里,就是一个庇。”

 何木木冷笑:“连个庇都不是。”

 席青⾕脸呈猪肝之⾊,蔡耀扬怒叱道:“婢,独孤残峰勾结沉中侠,投靠‘青龙会’,造反大罪,是要诛九族的,你们年纪轻轻,就都跟着往火坑里跳,都不想活了吗?‘

 唐蛛儿“嗤”声笑道:“人情冷暖,人心浅薄,我和木木姐生下来就遭尽了世人的⽩眼,连我们的⽗⺟家人都嫌我们丑陋,弃而不顾,唯有独孤老大从来不嫌弃我和木木姐这两个丑八怪,带着我们从‘一窝蜂’到‘六扇门’,跟着他一起⽔里火里,我们心甘情愿,无怨无悔。”

 席青⾕双眉一轩,向独孤残峰怒目而视:“你这条忘恩负义的⽩眼狼,你忘记了你们⺟子当初从‘黑⽔县’来投奔老爷我的窘迫相了吗?你忘了你‮娘老‬的丧葬费还是老爷我替你出的吗?你忘了你…啊!”他下面的话,被何木木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打断:“你是对我们老大有恩,但是这些年,没有独孤老大帮衬你,你能坐稳大老爷的位置吗?你能镇庒住‘北凉’地面的江湖人马和班房里的兄弟姐妹吗?

 苦,我们老大来受;功,你大老爷来领,我们老大说过半个‘不’字吗?独孤老大和我们底下的噤子、牢子同吃同住,拿我们当亲人待,而你呢?除了克扣我们俸米,你还会做什么?!”

 席青⾕捂着‮辣火‬的面颊,双目焚火般的,瞪视着座上沉默不语的独孤残峰。

 唐蛛儿道:“大老爷,你还记得老牢头甄嬛传吧,他半年前中了风瘫,俸银早就被你这狗官寻藉口扣光了,他没钱看病,成天躺在上,独孤老大就替他垫钱买药,亲自熬药喂服,每天办完公事后,老大就扶着他走动到天明;

 衙里还有个新来的信差。叫贾不娘,因长年骑马送信,得了痔疮,尾庭溃烂流脓,腥臭无比,⽇夜疼得死去活来,独孤老大每天便为他昅脓刮毒…呵呵,席大老爷,你这⾼⾼在上的,怕是大概连甄嬛传、贾不娘这些小人物,都没听说过吧?”

 席青⾕听得脸⾊由青转⻩,他⼲笑道:“独孤啊,姑⽗没有看错你,你是个能⼲的人,所以我才重用你呀!若不是我的扶植与栽培,你今⽇哪有这么多的手下拥护,你却是这样对待你的恩公!”

 独孤残峰这次忍不住了,直斥道:“席青⾕,你总在口头上说栽培我、扶植我,可是事实上,你怕我功⾼震主、你怕我爬到你头上来,你一直在处心积虑的打庒我、抑制我!你背地里让姜断头离间我和三班六衙头头们的感情!你暗地里指使银刃⼲涉我办案!你地里提拔苟胜分我的权!你当我眼瞎了,我就什么都看不见?!什么都不知道?!”

 “可…可是…”席青⾕期期艾艾地辩驳道:“老爷还要把女儿嫁给你为呢…”

 独孤残峰冷笑:“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,你得意忘形的时候,原话好像说的是‘那个药罐子,嫁猪嫁狗都好,反正又不是老爷我亲生的’吧?”

 席青⾕顿时变脸,怒不可竭的道:“独孤残峰,你是立意决心要杀本老爷了?!”

 “呵呵,你只是薄情、寡意、贪心、自私、虚妄、伪善、欺世、盗名,但罪不该死。”独孤残峰叹了一声,眉间似积了雪花似的。

 外面传来一阵山风,急风斜雨,发人愁思。

 暮⾊渐晚,天寒风急雨密,冷若芊靠在门影里,⽩衫黑发已然透,眉目悲回哀还,如泣如诉。

 少女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痛如刀绞的心情,她忍得非常辛苦,她最清楚表兄独孤残峰的耳力有多么的⾼明,在“大奷人”沉中侠没有现⾝之前,自己如何不能让独孤残峰一发现“凉城四美”兵分四路追杀沉中侠,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害民叛国大贼,在自己的手上跑掉!

 所以,冷若芊只有忍,只能等。

 就在这个时候,风雨里想起了芦笛声。

 独孤残峰第一个反应是:“姜断头来了!”

 ——姜断头就是姜斩,县衙里的首席刽子手,他每次刑场处决犯人之前,都会这种哀怨的芦笛,为死去的亡魂超度。

 席青⾕喜溢于⾊,他暗想:“多亏没把颖儿嫁给独孤这个吃里爬外的狗东西,那药罐子就该送给‘听雪楼’顾‮二老‬家的那个⽩痴儿子顾得拜当媳妇,要不然就算嫁给小姜当老婆也好,至少,姜斩比独孤残峰听话好用多了!”

 他这样暗自得意的时候,姜斩就出现了。

 姜斩走得很慢,因为席青⾕的原配老独孤夫人,被他执刀押在前面。

 独孤夫人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,而且有一⾝的病,更吓得‮腿双‬发软,她自然走的很慢。

 独孤夫人的⾝后是姜斩。

 姜斩的⾝后还有一个人,被挡住了⾝形样貌,不知是谁。

 “姑⺟——”独孤残峰已听出了来人是谁,他是个孝子,自从亲娘死后,他一向视姑⺟独孤夫人为自己的亲⺟。

 但,独孤残峰万万想不到,席青⾕为了⻩金,不念夫之情纵容自己的手下,绑架劫持发,来威胁自己,他当即就了分寸、没了主意、失了先机、落了下风。

 刚才还一蹶不振的席青⾕,现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,他⾼兴的道:“独孤,你姑⺟的命就在你手上,出解药,带我去取出⻩金,我就不难为你们娘俩。”

 “峰儿——”独孤夫人叫了一声,语音凄凉,神情惶恐。

 独孤夫人受到了惊吓和‮磨折‬,姜斩的利刃,紧贴在老夫人脖子边,锋刃上映着绿芒,诡异惨碧。

 独孤残峰只觉一阵心疼,带着一股愤怒,涌上心头,他恨恨的道:“好!席青⾕,你放了我姑⺟,我饶你不死!”

 席青⾕知道自己已占了上风,他得意的道:“独孤,你给我解药,告诉我蔵金处,我得了金子,保管你姑⺟平安无事。”

 蔡耀扬见席青⾕有机会扭转局面,便叫了起来:“席老爷,救我!”

 “呸!”席青⾕啐了同僚一口,骂了过去:“你就慢慢等着毒发⾝亡吧!”

 蔡耀扬“唰”地満脸红,他恼羞成怒,愤恨已极,但却对席青⾕无可奈何。

 何木木跟唐蛛儿对望了一眼,満満从不同方向,向姜斩潜近——

 “别动!”姜斩立时警觉,他恻恻的道:“独孤,看你这么难以抉择,念在同事一场,我帮帮你吧!”

 独孤残峰心头一惊,马上阻截:“姜断头,别,我答应你们就是——”

 话未说壳,姜斩已手起刀落。

 一刀砍掉独孤夫人的头。

 一刀断头。

 姜断头出手⼲净利落,下手无情,独孤夫人哀号半声,⾎光迸现。

 惊心的不仅是独孤残峰,连席青⾕也为之动魄:“小姜,我让你用夫人控制独孤残峰,谁让你将她杀了?!”

 “是我让的。”

 答话的是姜斩⾝后的人,一个温文儒雅的四品朝廷挂‮员官‬。

 “海大人?”

 “海知府!”

 “海上花?!”

 大堂上的诸人,都想不到一向以“清廉⼲练”知名的“凉州”知府“碧⾎青天,两袖清风”海上花,会出现在这里,一时之间,都失口出声!

 海上花笑了。

 他一笑便出手。

 他将独孤夫人的残尸一推,撞上扑过来的独孤残峰。

 独孤残峰哀呼了一声:“姑⺟——”他失心分神,他魂丧魄散,他半空接住姑⺟遗体。

 海上花一窜,一手抓住了独孤残峰的命门。

 他一出手已制住了独孤残峰。

 精准无误。

 独孤残峰只抱着姑⺟的尸体痛哭,好像在场的人和事,此时都已经与他完全没了⼲系。

 “人死不能复生,大老爷千万要节哀顺变。”海上花居然好心好意、像模像样的规劝起茫然若失的席青⾕来:

 “等你帮本府拿到了沉中侠的那笔⻩金,本府做主,为你多纳几房小妾,补偿你也就是了!”

 独孤残峰痛苦的道:“原来海大人“海青天”你也想要私呑那笔⻩金…”

 海上花温文儒雅的道:“现在这里我最大,当然⻩金要归我了。”

 “你错了。”一个冷语音陡地响起——

 说话的不是独孤残峰。

 而意外的是姜斩。

 说话的同时,姜斩潜⾝到了海上花的⾝后。

 他的刀已指在海上花的后心,他沉的道:“现在这里我最大。”  M.UmI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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