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程万军文文集 下章
中国知识分子比日本知识分子差在哪里
 ‮国中‬从来不缺少祭⽇,也并不缺少祭文,仅从“⽇本带给‮国中‬的百年屈辱”的系列纪念文章来阅读,亦令人顿生反思如嘲的感触。然而,在祭⽇连连祭文不断仰天长叹的⽇子里,我发现总是漏掉“自剖”的诊断,以至只见看客责怪病人,而从不为自己业已硬化的动脉把个明⽩。

 众所周知,从1840年鸦片战争到1911年辛亥⾰命前这七十年,是‮国中‬近代史最黑暗年代,是近代史成为“受辱史”的主要时段。这受辱就当时的各阶层而言,人人有份,迁让不得。就责任与过失而论,恐怕各阶层均难辞其咎。此说并非是为‮败腐‬的清‮府政‬开脫罪责,‮国中‬近代史之所以成为“受辱史”罪恶首魁,即在不肯西学的清‮府政‬,这是历史公论,无须置疑!一切一切受辱的始作俑者均因清‮府政‬的本质便然。然而,为救国发出呐喊的‮国中‬各个除层尤其是‮国中‬知识阶层,他们清醒地看到这一点并致力作为了吗?

 当前各种反思之作中,不乏关于‮国中‬与⽇本近代化之路的各种比较,比如中⽇海军实力的对比,中⽇对待外来之敌的师从态度等等。但是,却唯独缺少知识阶层一项对比。对于回顾那段痛定思痛的历史,这,不能不说是莫大的遗憾。

 近代化道路上中⽇知识层均为倡导者,但由于表现不同,所以结局大相径庭。同时代的中⽇两国知识阶层,他们在推进本国近代化道路上的不同表现,既有国情因素,也是综合差距的体现。

 即使是在満清‮府政‬签下国聇之最的《马关条约》时期,‮国中‬知识阶层仍有不少对这个没落透顶的王朝维新图強抱有幻想的“志士仁人”如康梁死命效忠扶不起的“満清阿斗皇帝”——光绪,如谭嗣同幻想说服⽝儒狗官袁世凯拯救‮家国‬,如戊戌六君子缚手就擒,⾎洒菜市口…这百年之哀,难道不是对‮国中‬知识阶层“肌无力”的最惨痛教训?‮国中‬知识阶层崇文轻武,好清谈少自強自立,他们总是习惯依附在一个势力团体⾝上,却不习惯‮立独‬作事,自成一体。所以,他们往往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,何况主宰‮家国‬命运?

 看看⽇本同时期知识阶层的作为。幕府时代的⽇本,与没落的満清有过之而无不及。然而,以福泽谕吉为代表的⽇本知识阶层,全然不把希望寄托于说服幕府。他们既为思想斗士,又为尚武的武士‮导领‬人物,所以他们实言实行,甚至不惜以暗杀手段结果那些阻碍近代化的幕府将军命。他们对明治天皇的态度,也是拥戴而不是依附,从现实作用上来说,明治天皇反倒依赖他们的力量与行动东山再起!

 这里可以看出,‮国中‬以康梁为代表的知识阶层,本⾝一无‮立独‬的力量,二无行动的作为,他们虽有思想与报国之志,但与昔⽇‮国中‬那些“百无一用”的“竹林七贤”般的清谈之士,骨子里并无区别。实际上也左右不了‮家国‬政局,而只能随‮家国‬政局而飘摇。

 而以福泽谕吉为代表的⽇本知识阶层,他们既是一股思想前卫的‮立独‬势力,又是一支进行动的力量。所以成为推动‮家国‬改⾰的中坚,直至一度改变‮家国‬命运与前途。

 中⽇两国知识层此时期的差距不仅于此,而且还表现在知识层的“精神领袖”对弟子的传道授业上指导思想质的不同。尽管两国知识层对立宪维新形成共识,但在行动之法上“康圣人”对弟子多传授为臣之道应该如何效忠听命圣上;而福泽渝吉则在传播思想的同时,还与‮生学‬共习尚武之道,他手下的弟子,个个都是思想与武士道兼备的有胆有识的勇士。福泽谕吉及其弟子,不是简单的听命于天皇,而是自成一统帮天皇自立,极力以行动推进局势、把⾰新思想变为实现。⽇本在明治时期成功地完成从“和魂汉才”(师从‮国中‬)到“和魂洋才”(师从欧美)的体制转变,首功当属以福泽谕吉为核心的思想武士层。

 试看中⽇两国知识层的代表人物,他们的后方均为一个手无实权的皇帝,但结果迥异。一个落荒而逃,另一个却雄壮地完成了改⾰使命。这里自有地方‮员官‬开明与否以及是否具备雄才大略等其他因素(如⽇本大久保利通将军与晚清袁世凯的鲜明对比,他们均出⾝地方势力,但一个成为杰出的⾰新家,另一个却沦为不齿的告密者),但知识阶层的作为绝对不可或缺。当‮国中‬知识阶层只有⾎没有钙质建设时,当他们不能从圈中跳出,‮立独‬人格从不来存时,只能是“⽪之不存,⽑将焉附”!

 中⽇知识阶层的差距,惟在辛亥⾰命时期得以缩小,直至趋同。这亦是由于‮国中‬留⽇知识层受到了⽇本知识层的“实言实行”思想熏陶所至。以秋瑾、邹容、陈天华、⻩兴为代表的“⾰命军”终于成为一支‮立独‬的行动力量,他们不依附任何权贵的“开明”在他们眼中,只有对顽固势力的清算,没有对顽固势力的丝毫寄托。在众望所归的“精神领袖”孙中山的榜样作用下,他们终于成为超越传统知识阶层,推翻苟延残两千年封建专制统治的中流砥柱。

 历史明鉴,社会的良知首现知识阶层,而社会的责任,则更加愈显知识除层的“打铁还需自⾝硬”!在包括这一点的近代史上,⽇本不仅给了我们众多的“⾎的教训”更给予了我们值得珍视的“⾎的觉醒”!  M.umIxs.Cc
上章 程万军文文集 下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