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源怒浊风如刀(4)
杏杏年纪还小没有练成传音之术,但她久替李陵宴传令,李侍御看她的口形就知道她在说什么,见她指了指⽟崔嵬船上的⻩⾐少年。
毕秋寒和南歌背向而立,毕秋寒刚刚夺过一把苗疆弯月刀,南歌也堪堪一掌震退合搏砍来的敌人。眼角一掠,陡然见一直站在正面大船船头的⽩⾐男子⾐袍略振,毕秋寒沉声喝道:“他就是暗算我一剑之人!”
南歌尚未回答,骤然倒退。“当”的一声,他替翁老六架开了差一点就要了他老命的一剑,接着在翁老六背上运劲一推,把翁老六推到了毕秋寒背后,方才喝道:“知道!翁老你护着。”
话音未落,船舷边“啊”的一声,宛郁月旦单凭一⾝机关暗器对敌,后退之际再次被地上的兵器绊倒,刹那之间围攻的数支刀剑当头齐下。虽然宛郁月旦跌倒之际⾝上银光暴起炸开一团银针,但是众人刀剑已下,眼见就是两败俱伤之局!
“叮”的一声,毕秋寒刚刚夺到手的弯月刀脫手飞掷,围攻宛郁月旦的一个锦⾐男子被一刀穿心倒地而死。随即“叮叮叮”一阵

响,宛郁月旦反手抄起绊倒他的兵器架开当头下来的两剑一刀。“砰”的一声他被震得飞跌出去,虎口破裂⾎流満⾝,接着一口鲜⾎吐了出来。但是这么勉強一架,那三人被他暗器所伤,⾝中暗器之后无声无息地倒下,不知是死是活。
战况惨烈至此,南歌夺剑一挥,

开十数人的围攻,抢到宛郁月旦⾝边。毕秋寒目眦

裂,蓦然一声长啸光环乍起,他以御剑之术连伤⾝周秉烛寺十四名黑⾐人!船上鲜⾎四溅,残肢断臂満地皆是,⾜下踩到未⼲的⾎迹都会滑溜。毕秋寒一剑连伤十四人,杀敌之后驻剑

息,他也満⾝鲜⾎,不知是否有伤。
左边船上领头的黑⾐女子嫣然一笑“好一招‘倒洒十分天’,碧落宮家传剑术果然名不虚传。”她嘴上说得温和,一条黑⾊长鞭毒蛇一般扫地

⾜“呼”的一声鞭稍掠过人鼻尖。一阵腥味漫开,这鞭上有毒!
“好多⾎。”⽟崔嵬感慨,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团扇一挥一股轻风自拂満⾝,那一⾝轻薄的罗衫被风轻轻一吹,飘

得迤逦更远“你真的不帮忙?”他问圣香。
圣香坐在椅子上捏着柔软的兔子“这样的场面你说我跳下去会有什么后果?”他闭上眼睛不看眼前惨烈的战况“第一,我跳下去以后被人追杀,小毕和阿南多一个要救的对象;第二,我跳下去以后小毕和阿南来不及救我,我被人砍死。说实话本少爷我的武功并没有⾼明到可以做英雄豪杰的地步,能够不连累人,已是上上大吉。”
“很多⾎很好看呢,你不看?”⽟崔嵬柔声说“而且…你那艘船快要沉了,你再不看就看不到你的朋友和我那好温柔的小舅子了。还有而且…比如说…”他还没说完,圣香已经觉得劲风恻然,一股寒意直

鼻尖,⽟崔嵬继续好温柔地说:“像这样别人一剑刺来,你就看不到啊。”
船那边毕秋寒和南歌已经満⾝⾎汗

加,敌人源源不绝,翁老六和宛郁月旦都受了伤,宛郁月旦还伤得不轻。如此下去再好的武功也会力竭,⾜下的船连连摇晃,沉没在即。圣香居然坐在⽟崔嵬的船上谈笑风生,心中说不气不恨是骗人的,虽然毕秋寒是叫他遇到如此场面站在一边看就行了,但是当真圣香事不关己一样坐在敌人的船上喝茶,毕秋寒也不噤心中愤懑

狂!方才如果圣香出手相助,宛郁月旦也许就不会受伤,他或者

本不必勉強用兵器去接敌人当头砍下的刀剑!妄自圣香你和他平⽇相

甚笃,你怎么能如此对他?难道你自负相国公子就比别人⾼上一层,你的命是命,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?
正当毕秋寒和南歌对圣香颇有怨言的时候,李侍御默不作声一剑飞袭坐在⽟崔嵬船上的圣香。毕秋寒心中一震,却莫名顿了一顿没有出手,也没有出声示警。也许是对圣香寄望太⾼而圣香太令人失望,正在这流星追月般的刹那之间,突然“喀啦”一阵闷响,⾜下船板突然裂开。他本想跃起,但眼前敌人杀红了眼一刀下来,把他也

⼊了江⽔之中。
江⽔滥泛,毕秋寒所乘坐的小船被四面大船撞毁之后终于沉没,连带船上拼命的许多人都沉⼊了汉⽔之中。
毕秋寒只觉眼前一黑,江⽔没顶,⽔中还有许多人胡

挣扎,在⽔中依然在

砍

杀。他不善游泳,也不知其他人究竟如何了,挣扎地浮上江面。突然肋下一阵剧痛,不知谁暗算了他一剑,一怈气他又沉⼊江中,心中一片茫然。他就这样死了吗?其他人怎么样了?
他浮上江面的片刻依稀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画面,可惜他

本没有看清楚…肋下乃是气门,他一口气把持不住,宛然嗅到⽔中浓郁的⾎腥味,还有许多人在⽔中拼命挣扎,不期然他心中浮起一层可笑的感觉,这些人为⽟崔嵬拼命,不知临死之时有没有后悔些?渐渐地他也意识模糊,大概他就这样死了吧。
M.UmiXs.Cc